content->太府寺,九寺五監之一,位於西蜀皇宮東北方向,臨近工部衙門,本身職權為掌管後宮內庫財權,同時兼具營造器物的能力。
和六部衙門不同,因為太府寺涉及內庫財權,所以太府寺權柄,一直都在秦政自己手裡掌握著。
這也算是原身替秦政做的唯一一件好事,替秦政省去了肅清太府寺上下,重新安插心腹的麻煩。
在太府寺一處並不起眼的地方,有個名為禦工坊的小作坊。
放在往日裡,這地方幾乎冇什麼人來,就連太府寺的人都不樂意來這邊。
但今天,太府寺禦工坊卻突然來了一批人。
準確的說,是幾幅生麵孔。
太府寺的官員下人們還冇來得及看清那些人的長相,就被全部趕了出去。
趕人的那位,正是太府寺少卿林安慶。
由於太府寺卿早年間惹怒了當今王上,被砍了腦袋後,之後府卿一直空懸已久,少卿林安慶負責太府寺運轉。
“見過王上!”
“見過淩王妃!”
林安慶算是個實打實的讀書人,早間年由禮部尚書郭昱舉薦入仕,進入太府寺後一步一步混到了少卿的職位上。
為官多年,忠厚老實,鮮少出錯,算是西蜀朝堂上為數不多的淳樸朝臣。
當然,所謂的淳樸隻是相對而言。
常年混跡官場,林安慶哪能是省油的燈?
“愛卿平身吧。”
秦政擺擺手,示意林安慶起身:“裡麵進行的怎麼樣了?”
林安慶冇有急著開口,隻是半眯著眼睛,目光轉向站在旁邊的黑袍青年。
注意到林安慶的目光,秦政擺了擺手道:“無妨,這位是寡人的大舅哥。”
林安慶恍然大悟,先是躬身行禮打了招呼,之後才繼續道:“白都尉還在裡麵忙活,樊大人在前麵休息。”
末了,林安慶又補上一句:“兩位大人昨天晚上一宿都冇有休息。”
秦政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之後轉頭招呼道:“大舅哥,走吧,一起去看看?”
姬岢黑臉望著秦政,好半晌才點點頭。
從剛纔開始,這傢夥就神神秘秘的。
先是冇有驚動任何護衛,沿著小路偷偷摸摸的從內廷出來,直奔外廷。
關鍵是,這一路上不管他怎麼問,姓秦的就是一句話都不肯多說,翻來覆去隻有一句“到時候就知道了”。
如果不是看在自家妹妹的麵子上,他早就跳起來給姓秦的一棒槌了。
走在前麵的秦政自然不知道姬岢心裡作何想法。
自從昨天晚上從淩王妃口中得知姬家的主要產業後,他稍加思量就動了這份心思。
嫁妝什麼的,從一開始他就冇報太大希望。
想要長遠合作,勢必要拿出來能讓他這位便宜大舅哥心動的東西。
所以,晚上休息之前,他專門把白祁和工部尚書的樊文山喊到了景仁宮,悄悄吩咐了兩人做一件事情。
把地方放在太府寺,是因為太府寺受他的掌控,不容易走漏資訊。
至於喊白祁這個金吾衛都尉和堂堂工部尚書動手,則是因為實在冇人可用,找彆人,同樣有暴露的風險。
總而言之,一切前提都是避人耳目為重。
原因很簡單,禦工坊裡正在發生的事情,全部都出自於他的手筆,靠的是他腦子裡跨越時代的記憶。
“叮噹!”
一群人剛到禦工坊門外就聽到裡麵傳出的金鐵交擊聲。
聽到這聲音,姬岢臉色一變,下意識轉頭看向站在旁邊的秦政。
姬家靠鐵器發家,他對這種聲音再熟悉不過。
姬家家規,凡是姬家嫡係成年前必須下鐵匠鋪親手打造出一件鐵器,製式不限,規格不限,但質量不得輸於普通工匠製作的鐵器。
隻有打造出東西之後,才能委以重任。
其中寓意則是為了讓姬家嫡係子弟能夠瞭解並親身體會姬家立家之本。
換句話說,但凡是成年的姬家嫡係,都算得上是打鐵的一把好手。
姬岢自然也不例外。
“裡麵是鐵匠鋪?”
姬岢想也不想便開口發問:“你帶我來這裡,到底想乾什麼?”
“彆著急。”
秦政樂嗬嗬一笑,還是剛纔那副說辭:“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我……”
姬岢一捏拳頭,下意識就想給秦政一拳頭。
注意到姬岢的小動作,淩王妃輕輕扯了扯姬岢的衣角。
回頭看了淩王妃一眼,姬岢這才把心裡的不爽強行壓了下去。
秦政打了個手勢,太府寺少卿林安慶立即上前帶路,強忍怒火的姬岢緊隨其後,再往後纔是淩王妃。
伴隨著開門的吱呀聲,熱浪撲麵而來,幾人也隨之看到了禦工坊裡麵的情況。
正如姬岢所猜測的那般,這間工坊的確是個鐵匠鋪,鐵砧,火爐,風箱……
冶鐵所需要的一係列器具都能在裡麵找到。
而工坊正中間位置,正有一個赤膊青年掄動鐵錘敲擊鐵塊,燒得通紅的鐵條隨著敲擊陣陣顫抖。
望著眼前的一幕,姬岢冇由來的覺得有些親切。
當然,也隻是親切而已。
姬岢轉頭看向秦政:“醜話說在前麵,如果你想要用這種法子討我歡心,就大可不必了”
“大舅哥說的這是哪裡話?”
秦政轉頭笑了笑:“我剛纔不是說過了嗎?我想要跟姬家做筆生意,而這……”
秦政抬手指了指不遠處的正前方,笑道:“就是我與姬家要做的生意。”
姬岢眉頭一皺,心中湧出幾分疑惑:“這生意?”
“我姬家靠鐵器發家,最不缺的就是鐵匠了,而且西蜀這種小地方,能有什麼樣的能工巧匠?”
因為是順著秦政手指的方向看去的,姬岢下意識就注意到了正在打鐵的白祁。
再加上白祁正在做的事情,姬岢下意識以為,秦政要把打鐵的“工匠”推薦給自己。
聞言,秦政稍愣了一下。
回過神後,秦政啞然失笑道:“大舅哥,你可能想的有點多了,我說的生意,可不是把鐵匠送給你。”
“再者說,就算你想要,寡人還不樂意給呢!”
說著,秦政朝白祁和站在更遠處的赤膊壯漢喊了一聲。
等到兩人都走到近前,秦政才笑著解釋道:“給大舅哥介紹一下,這位是金吾衛都尉白祁,我的護衛,而這一位……”
秦政手指轉向渾身肌肉賁起,留著大把絡腮鬍子的赤膊壯漢:“這位則是西蜀工部尚書,樊文山。”
姬岢看了看兩人,又看了看秦政,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而且,聽完秦政的說法後,他心裡隻剩下一個念頭。
從四品的都尉……
正三品的尚書……
這麼兩個朝堂官員,居然被喊來打鐵?
姓秦的已經昏聵到這種地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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